中國經濟仍能保持強勁增長 法蘭克·N·紐曼 許多西方評論員認為,中國經濟面臨持續(xù)增長放緩。然而,中國并非西方大國。“新常態(tài)”或許不能達到每年10%的經濟增長率,但有充分理由相信,中國經濟能夠在未來多年內保持強勁增長。國內生產總值(GDP)增長需要供需同步增長。中國在這兩方面的增長以及二者之間的合理平衡上都做得十分出色。 中國的生產供應依然有提升空間 國內生產總值等于勞動力人數乘以每名工人的平均產量。如果生產率和勞動力同時強勁增長,只要需求趕得上供應,國內生產總值也能且一定會保持強勁增長。 中國一直在通過維持低失業(yè)率來發(fā)展整體就業(yè)群體,這部分是通過支撐總需求,將數以百萬計失業(yè)或未充分就業(yè)人口從農村地區(qū)轉移到城市從事生產性工作等實現的。在美國,農業(yè)人口占總人口比例現已下降至19%。在中國,這一比例依然在45%,城市就業(yè)人口年均增長率為3%。盡管人口正在老齡化,中國依然有巨大的潛力來增加有效就業(yè)人口。 從長期來看,中國的生產率增速將維持在2%至3%,這一增速對于發(fā)達國家來說是良性的。但近年來,中國的生產率增速一直維持在7%左右。 在中國,GDP增長同樣意味著人均GDP的增長。中國的人均GDP僅為美國的20%。如果美國的生產率年均增速達到2%,那么,即使中國在未來25年內維持年均8%的增速也無法完全彌合這一差距。已經證明其高效增長能力的中國能夠且應該未來多年內達到遠超西方國家的生產率增速。 通過創(chuàng)新以及商品和服務生產過程中的有效管理,生產效率得到提升的同時也會受到科技、設備、基礎設施、教育培訓等領域的經濟投資以及平衡監(jiān)管的影響。充滿朝氣且富有競爭力的私營企業(yè)是上述因素最有效的推動者。而政府的最大價值在于為私營企業(yè)提供支持,保證其高效運轉。如建立一個公平、可靠以及透明的法律體系,遏制腐敗,維護社會安全與和睦,制衡監(jiān)管,提升教育水平以及增強基礎設施建設等。 中國在基礎設施建設領域取得了極大的成就,由此支持運輸和生產的高效率運轉,實現成績斐然的經濟增長。但其實現所花費的時間卻相對較短,因此還可以有更多的作為。中國人均基礎設施的占有量遠低于美國。未來幾輪基礎設施建設可能將覆蓋諸多重要項目,包括清潔水供應、環(huán)境治理、城市交通、教育和衛(wèi)生保健設施等。 政府適當介入以填補需求的不足 生產率增長固然十分重要,但對于一個經濟體來說,有足夠的需求來消化增長量也不容忽視。與生產能力相比,需求量在經濟發(fā)展中可能長期處于過低的水平,政府應適當介入來填補需求的不足。 貨幣政策將有助于私營企業(yè)需求。中國有極其豐富的手段來促進信貸總量,包括放寬存貸比率的剛性限制和對單家銀行貸款增長率的行政限制。但更加直接的消費形式,尤其是來自經濟投資的消費是十分必要的。中央政府可以直接和間接地啟動并資助基礎設施投資,進而提供持續(xù)增長的需求和就業(yè),并改善未來的生產能力。中國已經成功地通過一系列經濟投資項目為總需求量進行了補充。 一些評論人士認為,對生活質量的日益重視將導致GDP增速下降,但很多重要目標都與GDP增長率存在千絲萬縷的聯系。地方政府在力求實現GDP增長目標的同時也可以兼顧減少污染的目標。重視環(huán)境保護不等同于降低GDP增長率,這一觀點在諾貝爾獎得主邁克爾•斯賓塞新近發(fā)表的《新環(huán)境下的經濟增長》一文中得到了很好的論證。 增加工人稅后收入以及改善退休和醫(yī)療計劃的項目也應該會促使消費者領域出現顯而易見的增長。 中國金融體系面臨的風險 除了旨在改善一國經濟資源配置的改革之外,金融體系中的其他兩個基礎方面也至關重要:支持投資和構建需求的能力,限制金融危機破壞經濟活動的能力。 許多國家都對大規(guī)模經濟投資項目心存擔憂,原因在于對本國政府財政的錯誤理解。我在《擺脫國民債務》一書中曾做出解釋,為何對于失控的利率和通貨膨脹、過高的稅率的擔憂均無事實根據。政府債券對于下一代人而言并非巨大的負擔。稅款并沒有被要求用來償清這些債券。美國和中國發(fā)行的債券并不會面臨歐元區(qū)國家發(fā)行債券所遭遇的問題。它們并不會增加或減少貨幣供給,并不會擠出用于投資目的的資金。中國和美國可以為所有用于創(chuàng)造就業(yè)、修復和改善基礎設施、降低稅率、預防經濟危機的舉措提供資助。 當然,中國也存在真正的信貸危機,但這一擔憂經常被夸大。一些地方政府實體面臨財政挑戰(zhàn),需要改革;一些樓盤并沒有被完全利用;“影子銀行”也會帶來一些問題。但這些風險應該以正確的眼光去看待。中國的銀行一般都會根據國際標準維持一定的資本充足率,而且在不斷地吸收新資金。銀行的存款儲備金數額高,而不良貸款率低。不良貸款超出表面水平的報道不絕于耳,但鮮為人知的是,在監(jiān)督機構的指導下,銀行已有完備的資本儲備,即使問題比現在的水平嚴重兩倍甚至更多,銀行依然能夠應付自如,不會進一步損害關鍵資本充足率。中國各銀行比很多西方國家的銀行采取了更加充分的準備措施來應對不良貸款率增長問題。 最重要的是,中國明白,金融危機將會給經濟帶來嚴重影響,應該而且可以采取強有力的措施來應對任何出現的重大金融體系問題。本世紀初開展的銀行業(yè)改革便是一個很好的例證。各主要銀行擺脫了不良貸款的負擔,最終促使了經濟快速增長。盡管將來或許不需要如此規(guī)模的項目,但政府可以自行決定建立小型、有針對性的資產管理公司,以備不時之需。 中國將面臨的最大風險來自過于照搬西方傳統的金融教條,這可能會對政府政策造成不必要的限制。只要中央政府繼續(xù)積極應對關鍵問題,中國經濟就不會面臨任何金融危機所帶來的嚴重風險。 中國中央政府有能力確保需求隨生產能力的增長而增長。改革舉措、消費者可支配收入增長、基礎設施投資將會發(fā)揮作用,確保未來多年的強勁增長。 (作者是美國鵬睿金融集團大中華區(qū)主席,曾擔任美國財政部副部長,也曾擔任美國和中國一些大型銀行的首席執(zhí)行官和首席財務官。著有《阻礙美國發(fā)展的六大迷思:美國可以從中國經濟增長中學到什么》、《擺脫國民債務》。本文摘自紐曼先生最近在全球金融論壇發(fā)表的論文。) |